《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以下簡稱RCEP）是亞太區域一體化的主要平臺與動力源泉，也是中國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重要杠桿。自2022年1月落地至今，RCEP已陸續對15個簽約國中的13個成員生效，切實減少了亞太區域內部的經貿壁壘，也進一步刺激和擴大了中國的內外循環。在RCEP的有效推動下，亞太區域正逐漸成為中國“雙循環”的樞紐。
在大國戰略競爭激化、新冠疫情延宕與烏克蘭危機持續的復雜形勢下，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頻繁受阻、斷裂或重塑，對各國的產業安全與穩定造成嚴重沖擊，也對各國保障國內生產與推動產業升級提出了更迫切的要求。在此背景下，RCEP在鞏固優化區域產業鏈供應鏈方面的重大意義更加凸顯。對中國而言，RCEP是抵御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風險的重要屏障，而產業鏈供應鏈安全穩定也是國內大循環暢通的基本前提。
一方面，來自RCEP伙伴國的中間產品供給保障中國產業鏈的穩定運作。RCEP成員中的日本、韓國等長期是中國制造業零部件進口的主要來源地。得益于RCEP中有關降低關稅和便利化投資等條款的逐步落實，中國從這些國家獲取零部件的成本持續下降、效率有所提升，實際上使RCEP伙伴國的中間產品供應商更加緊密地嵌入中國的產業鏈體系。這不僅增強了中國產業鏈供應鏈的韌性，而且緩解了中國推進全部產業鏈環節國產化所面臨的巨大壓力。
另一方面，RCEP倒逼中國補齊產業鏈短板并持續推動產業升級。在2021年12月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指出，要支持企業抓住RCEP實施的契機，增強參與國際市場競爭力，進一步提升貿易和投資發展水平，倒逼國內產業升級。隨著RCEP的生效，中國企業與其他成員國企業在技術研發與生產制造等方面的協作程度正日益深化，有助于盡早發現自身產業鏈的短板弱項，同時借助合作伙伴的力量及時補齊，并在此基礎上提升中國企業在產業鏈上游的競爭力。
與其他大多數區域自貿協定相比，RCEP的特點表現為覆蓋范圍廣、經貿規模大和規則水平高等。參與RCEP是中國在高水平對外開放上邁出的重要一步，即要求中國認同和遵守更高水平的國際經貿規則、面向更多的國家開放國內市場以及承受來自伙伴國企業更直接的競爭壓力，而這也為中國拓展國際大循環提供關鍵助力。
第一，RCEP有效擴大了中國與其他成員國的貿易往來。根據RCEP關于貿易自由化的安排，成員國之間超過90%的貨物貿易在協定生效后立刻降為零關稅或在10年內逐步降為零關稅。這極大地增強了成員國之間進出口貿易的動力。近年來，中國與RCEP伙伴的貨物貿易額占中國對外貨物貿易總額比重約30%。其中，東盟自2020年起還超越歐盟與美國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在此基礎上，2022年上半年中國與RCEP伙伴國貿易額又同比增長了5.6%，其中對東盟進出口額增長幅度最大，約為10.6%。在疫情對運輸與生產造成較大阻礙的背景下，中國與RCEP伙伴國的貿易額仍能穩步增長，更加證明了RCEP在擴大開放方面具有強大動能。
第二，RCEP推動中國企業以更加靈活多元的方式“走出去”。RCEP規定成員國在投資領域均采取負面清單方式，這也是中國在參與自貿協定中首次承諾以負面清單方式向外資開放。此外，RCEP實施的是原產地累積原則，實際上減少了跨國企業在投資選址時的增加值門檻顧慮。在相關規則的推動下，中國與RCEP伙伴國的雙向投資，尤其是中國對RCEP伙伴國的投資保持活力。根據商務部公布的數據，2022年1-5月，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流量約446億美元，同比增長3%，其中新加坡、印度尼西亞等RCEP成員國仍然是中國對外投資的主要對象國。不僅如此，中國還持續擴大對有關國家基礎設施的投資與建設，新加坡裕廊島儲能EPC項目、印尼上西索堪抽水蓄能電站建設項目等多個基建工程均在上半年確定由中國企業承建。
總體來看，RCEP助力中國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也推動亞太區域尤其是東盟成為“雙循環”的樞紐。從保障產業鏈供應鏈安全與穩定的角度看，亞太區域可以說是中國國內大循環的延伸；而從促進高水平對外開放的角度看，該區域則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中國參與國際大循環的試驗場與起始點。
(羅儀馥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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